【忘羡】卜命（6）
忘羡ONLY，刑警叽X算命先生羡，现代悬疑玄幻架空设定，私设如山，OOC见谅。
本文含灵异恐怖内容，雷者慎入（本章并不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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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思追竟然难得的迟到了。
他昨晚回到家时已到了下半夜，草草洗刷完便一头栽到在床上，梦里尽是光怪陆离。一会梦到金色的鸾鸟展翅翱翔于天际，尾羽划出一道道炫目的烟霞，一会又梦到顾栾满脸是血，一脸哀伤的站在不远处，一会耳边又传来魏婴似真似幻的声音，诉说着那些让他似懂非懂的玄妙阵法。他翻来覆去睡的格外不踏实，再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他甚至连起床闹铃都没听到！
年轻的警员噌的一下子起身蹦下床，麻溜的穿戴整齐梳洗完毕后夺门而出，却刚刚好吃着车尾气看着卡点的公交扬长而去……思追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影无力的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牢牢坚守扎根内心21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一夜之间碎裂的感觉……还真是遭不住啊……”
好不容易乘着下一趟车一路飞奔的来到警局办公室门前，思追只觉心跳加快了两拍，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果不其然，其他同事已经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了，谁都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他默默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对桌蓝湛正看着自己的目光。
一向严于律己的思追突然一阵心虚，支支吾吾的小声解释：
“蓝队……不好意思，我今早……起晚了。”
本以为会遭到斥责，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蓝湛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语气稀松平常：
“抓紧把手上的卷宗整理一下，一会提交给我。”
“哦，好！”
虽然蓝湛今天还是同往常一样按时来到单位，但其实状态也没比思追好多少，
他是整整一宿都没睡。
蓝湛反复想着魏婴那些似乎是别有所指的话，不知不觉睁着眼熬到了天亮。他揉了揉太阳穴，喝了一口浓茶准备去上班，眼前却突然浮现出魏婴闲散的躺在太师椅上，手边放着那一杯散发着幽幽茶香的碧螺春，嘴边是轻轻上扬的弧度，在此时看来确显得高深莫测的笑容。蓝湛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将自己从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的走神中拉出来，心中却不由得还是在想，那人的住处距离两人初遇的地方那么远，也不知道每天是怎么如此耐心折腾的。
蓝湛不自知的轻笑着，却在走出家门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既然顾栾的案件已经水落石出……
那棵路边的老槐树下，想必再也不复俊美的长衫青年了。
怅然若失的感觉立时席卷心头，蓝湛有些木然的来到警局，开启了一天的工作。
这时，景仪恰好回到办公室，看着默然不语的蓝湛和思追，凑上去好奇的问道：
“对了，昨天的那通报警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的闹鬼啦？”
思追看了看蓝湛，突然想起昨天临别前魏婴的叮嘱，佯装轻松地说道：
“误会一场，因为看恐怖片声音开得太大啦~”
“哈？？就这样？？？”满满都是失望的语气。
思追福至心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严肃点头：
“恩，就是这样。”
景仪被他坚决的态度唬的一愣一愣的，对这套说辞深信不疑，于是有些惶恐的偷偷瞄了一眼一旁淡然的蓝湛，心想：
“就这点小事蓝队昨天却整整一下午都没回来，难道是去……不可能不可能！正直严明的蓝队怎么可能会借用工作时间跑出去浪呢！？去约会还差不多……等等，蓝队……没有女朋友吧？唔……就算有也绝对不会这样假公济私的！”
可惜景仪小盆友还是太年轻了。
蓝湛看着眼前的小警员忽晴忽阴的脸色，并不能体会到对方发散到外太空的脑洞。他收回视线，心事重重的继续手头的工作。刑侦大队一般接手的都是重案要案，如今世道太平海晏河清，所以蓝湛的工作并不忙碌，这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想魏婴。
日薄西山时分，蓝湛关掉电脑，看着窗外艳红的夕阳，心下一片释然——显然魏婴的出现并不只是为了顾栾，而且幕后之人还未抓出，那么……
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所以自己只要耐心等待，那面容和善的俊美青年定会再次出现。
只是不知道这次，对方又会以何种姿态来找自己呢？
一向波澜不惊的心中，竟生出些许期冀。
然而两天后的周末，当蓝湛只身站在魏婴家楼下，他抬头看着三楼紧闭着的窗帘，又低头看了看手上拎着的一大塑料袋的枇杷，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之前对方替自己挡刀受伤，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看的。
——总不能说是因为实在按捺不住，等不及对方来找自己，所以大清早的便主动跑来“慰问”了吧？
他在楼下踌躇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向楼道内走去。
这居民楼已十分老旧，楼道内墙漆斑驳贴满了各种不堪的小广告，栏杆扶手也已被锈蚀，抓上去就染一手的黄色铁锈。蓝湛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这种房子一般年轻人都不会选择，更何况魏婴还看不见，这样每天上下楼都不怕摔的吗？
他正出神，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拐杖点地的清脆声响，心中忽的一阵悸动，蓝湛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魏婴今天依旧是一袭黑色长衫，领口和袖口一看便是经过精心的剪裁，柔软的短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眉目如画。
清晨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白皙的面庞显得比上次相见更加有生气了些，整个人也不似印象中那般安静沉稳。
像是感应到了有人的存在，只见魏婴忽然停住脚步，轻轻挑了挑眉，问道：
“是谁？”
被对方发觉，蓝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的走上前去，在距离对方三步台阶的地方停下来，
“是我，蓝湛。”
只见魏婴低眉浅笑了一下，似乎对一大早在家门口遇到警察这事并不惊讶。
“蓝警官，好早呀。”
蓝湛只觉自己的耳朵变得火烧一般的烫。
“出来办事路过，想着你住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手上的伤好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魏婴的右手。仿佛是感受到对方的目光，魏婴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右臂，摇了摇头：
“早就没事了，劳您挂心了。”
“没事，……应该的。”
似乎是被蓝湛有些尴尬的反应逗到，魏婴脸上笑意加深，主动向对方递话：
“我这正打算去店里，蓝警官不忙的话，不妨去坐坐，喝杯茶？”
感受到眼前青年的善意，蓝湛不由得会心一笑，
“恩。”
这时只见魏婴似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向对方伸出了手，只是宽松的衣袖遮住了原本指尖的轻颤，
“原谅我有眼疾，烦请蓝警官搭把手吧？”
蓝湛静静看着魏婴，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上一步台阶，两人的距离骤然间缩短。不像前几日那晚的紧急与慌乱，此时岁月平淡静好，逆光下，那人脸上的细微表情更是一览无余，蓝湛这才发现魏婴一向低垂的眉眼，其实也是有着凌厉的眉峰的，只是被他一贯的和颜悦色完美的隐藏了起来。他的唇色浅浅淡淡，是一种不甚健康的苍白，几乎和面庞一样的颜色。蓝湛收回视线，打断了自己的心猿意马，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魏婴的，却被对方冰冷的体温刺的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啊……不好意思，家里没有热水了，我早上用冷水洗漱的。”
说着，魏婴打算抽回手自己捂一会，却一把被对方攥住。
“无妨。”
两人一时间僵持在原地，最终还是魏婴耸了耸肩，说道：
“那既然这样，就见笑啦。”
说罢，便一齐向楼下走去。
出乎蓝湛意料的，魏婴所说的“店”其实就在离他家不远的一处不起眼的沿街门市，但是离两人初次相遇的顾栾家却相距甚远。然而蓝湛却并不打算开口问魏婴为何特意跑去那么远的地方，颇费周章的精心策划了一场破绽百出的“偶遇”——这人既然不主动解释，即便是问了想必也不会得到真实答案，所幸便心照不宣，直到那人愿意主动说出口为止。
不过眼下看来，魏婴对这用来活口的营生似乎相当漫不经心。店面本来就小，甚至都没有个像模像样的招牌，还挂着之前的“XX足疗馆”的帆布广告牌。店里到打扫的还算干净，并没有一般周易推算店里琳琅满目的八卦图。素白的墙面像是新刷过的，屋内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实木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套素瓷茶具，几个方凳，一把太师椅。
这人上次为了和自己相遇，竟是把所有家当都搬去了么？——蓝湛不由得好笑的想，心中却变得十分柔软。
他在一旁坐下，将手中的提袋放在桌面上，说道：
“天气越来越干燥，我买了些枇杷，润肺的，平时可以多吃点。”
“好，您真是太客气了。”
却见蓝湛不由得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悦
“都是同龄人，你不必这么客气。”
魏婴愣了愣，然后有些过意不去的笑道：
“哎呀，不好意思，做生意嘛，客套话说习惯了，哈哈，那我就不见外了。蓝……湛，我这里条件简陋了些，你别介意，自便哈。”
蓝湛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他起身拿起一边的水壶，却见壶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有些意外。于是刷壶，烧水，沏茶，自己反倒像是在待客，而魏婴则十分老实的坐在方凳上，任由对方忙前忙后。
待手边的水杯泛起丝丝茶香，魏婴却并没急着去细品。他有些涩然的开口说道：
“真是麻烦你了蓝湛，不过我猜，你此番前来，却并不是为了给我送枇杷，帮我起茶倒水的吧？”
“有什么问题你只管开口问好了，我能回答的一定如实相告，不便回答的也会坦白跟你说的。”
眼中划过些许失落，蓝湛看着眼前的青年，心中五味陈杂。他轻轻抿了口碧螺春，当清香在舌尖弥散开来时，开口问道：
“你的着装和谈吐……一向如此么？”
魏婴哑然。
在他的预料中，蓝湛应该会问自己很多问题，尖锐的，突兀的……毕竟从一开始不坦白的就是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问了这么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咳，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在外人看来有些神秘，大家都崇奉‘越老越值钱’，但我本身年轻，有些人便觉得我能力不行，所以只好从着装谈吐上让自己看起来靠谱一些，为了符合大众心目中‘算命先生’的形象嘛，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哈哈哈~，倒是让你见笑了。”
蓝湛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顾栾那件事，你早就知道？”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只见魏婴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扣着桌面，一边解释：
“我会卜算，自然是能提前推算出一些事，但并不能算早知道，卦象上只解读出北方五里处那天有异动，我却并不知道具体为何事，所以才起身前去查探。”
闻言，蓝湛收回了看向魏婴的眼神，他垂目看着那一盏清茶好一会，
“那么……”
他看着纯白色的瓷杯口，继续说道：
“你是卜算了什么，才得出了刚才那个卦象？”
魏婴：“……”
真是句句直冲要害，逼得他不得不犹豫再三：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
然而蓝湛还是紧追不放：
“现在不行，以后可以？”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告诉你，如果到时候你还想知道的话。”
“好。”
一时的剑拔弩张于无形中消散如烟。
蓝湛发现魏婴果然如他预料般的，拿自己的营生十分不当回事。一整天观察下来，前来算命的多是附近的街坊邻居，想必魏婴在此地也算小有名气。然而卜算的事物也是鸡零狗碎什么都有，成年人多数算财运，姑娘们多数算桃花运，甚至连“今日是否适合打麻将”“今日是否适合吃火锅”等都要来算一下。所给的酬金也是从十块到五毛不等，爱给多少给多少，不给也无所谓。
时至今日这人竟然还没饿死，或许真的是因为命大，也难怪乎会住条件那么差的房子——必然是因为没钱，住不起。
推论到这里，蓝湛心下一片释然，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转眼间一天又要过去，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饭香的烟火气，但魏婴仍旧不为所动，蓝湛知道自己应该告辞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陈旧工作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进门来，那人双眼通红，嘴唇也皲裂着几乎渗血，一脸困顿倦容。男人似乎与魏婴熟识，并不与他见外，径直坐下来，双手使劲搓了搓脸用来提精神。
“王叔，怎么了？”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嗓音干哑：
“小雨病情又加重了，还需要三万块钱的医药费……恰好今天有个一起跑大货的哥们给我介绍了个急活，跑一趟清河，今晚就走。但我这眼皮总是不住的跳，小魏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小雨会出事，还是我这趟不顺利？”
却见魏婴摇了摇头，劝道：
“你这声音中都透着疲惫，眼皮跳是正常的，现在开车肯定是疲劳驾驶，还是别去了稳妥些吧。”
“可是，可是……”
可这是他那十岁便罹患白血病的儿子的活命钱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便正是如此了。
见他如此坚持，魏婴从袖冲掏出六枚铜钱，递给了他。男人一把抓住握于双手掌心，置于面前，闭眼上下摇晃了几下后，一一置于桌面。
摇的《离为火》化《水泽节》卦
魏婴指尖按顺序拂过铜钱，口中念念有词：
“此卦六爻乱动化为反吟，第三爻腾蛇官鬼临门，定出怪异之事。二爻为家宅，子孙丑土化回头克，必主小口有病，第六爻兄弟持世，化子水回头克，定主自身不利，必须注意。”
男人忧心忡忡，问道：
“这卦应在何时？”
魏婴却默默不语，似是有所迟疑，但耐不住男人灼灼的目光，继而说道：
“目前午火当令，助自身而保子孙，暂时无碍。待这月十五后午火失令之时，忌神亥子水得地，谨防凶灾恶祸。”
既然此时无恙，男人便松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折的乱七八糟的纸币，犹豫了一下，最终抽出了一张十元面值的放在桌上……
却见魏婴一把按住了对方的手，摇了摇头道：
“王叔，你家里不容易，这钱就不必给了。”
“谢谢你啊……小魏，等小雨康复了，我们一家一定要亲自登门道谢。”
说罢，他便决定转身离去。然而在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之际，却听魏婴在身后，有些急切的继续说道：
“本月十五那天，切勿开车！”
男人一愣，转身复又道了次谢，便匆匆离去。
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蓝湛站起身来向魏婴告辞：
“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你晚上……”
“晚上有朋友来接我一起吃饭。既然到了这个时间，我就不留你啦，以后得空了经常来玩啊，我这里随时欢迎~”
话语中并没有敷衍，蓝湛轻轻呼出口气，说道：
“好，那我这就走了，再见。”
“……再见。”
待到耳边再也听不到对方的声响，灵识再也觅不到对方的踪迹，魏婴像是突然散了架的木偶，一下子瘫倒在太师椅上。
“你刚才又‘说出来了’，对不对！？”
耳边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魏婴只觉一阵脑壳疼，他勉强直起身来，委婉的哀嚎道：
“绵绵，我都累了一天了，你好歹可怜可怜我，让我先歇一会啊……”
叫绵绵的女子一席时尚靓丽的装扮，美丽的脸庞此时却纠结在一起，她一边拿过一旁的抹布打湿了擦着桌子，将魏婴那杯满满的已经凉透了的茶倒掉，一边心中冒火的焦急，嘴上也不住地抱怨：
“别叫我绵绵，我有名字，我叫罗青羊，谢谢！还有，这都多少次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心软？别人一两句感谢的话你就破功了，结局还未必能改变，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自己，你说你这图的什么啊？！”
魏婴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遂厚着脸皮的陪着笑脸：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可我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总是忍不住……也就图个……呃，心安理得？”
却见罗青羊一下子将抹布摔在桌面上，声音中竟带着哭腔：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你说你眼睛看不见，干盲人按摩也比干这个强啊，你还有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非要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耗死吗？？”
只见魏婴怔了一下，顿时一脸没落。
罗青羊方觉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对不起……我刚才……”
“我知道。”
魏婴打断了她的道歉，他将桌上的铜钱重新收入袖中，说道：
“道理我都懂，但你看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卜算也不会别的了，总不能事事都仰仗你吧？而且啊……”
他轻叹，面向门外，一脸忧心忡忡
“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说无关紧要呢？”
罗青羊站在一边看着魏婴瘦削的身影，最终不忍的偏过了头，将所有的担心和忧虑埋在了心里。
这晚子时，在云清高速上，一辆飞速行驶的箱货突然失控发生侧翻，猛地撞向一边的护栏。车辆因为惯性急速向前滑行着，与前方的几辆轿车发生连环追尾，在一阵剧烈的撞击后，随着一声巨响，现场顿时火光冲天。
========TBC===========
羡羡如果连两人第二次相遇都算不出来，那还算什么大佬啊~哈哈哈哈，当然是精心打扮去见老公啦~（顺带嘴上还要皮一下哈哈哈哈）
另外，卦象什么的就不做过多解释啦~看不懂的不影响剧情解读~2333
说好的3000字……完全HOLD不住，超了一倍【捂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