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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破茧(19)

忘羡only,现代paro,外科医生叽X消防新兵羡。年上,人设秀秀的,私设OOC什么的都有都是我的……年龄差慎入,文笔差慎入。

本文架空,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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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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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明晰起来,耳边不时出现隐隐的声响,魏婴意识到自己终于是活过来了。然而却有些害怕睁开眼,仿佛只要永远这样静静躺着,就不用去面对发生过的一切。


感觉到有人不时拿着湿毛巾帮他擦着脸和其他裸露在外的肌肤,那人十分细心,连他的耳廓都有顾及到,毛巾的温度适宜,动作轻柔的仿佛恋人的抚慰。


大概是擦拭完了,对方的气息离去,失落和慌张的情绪一瞬间涌上来,魏婴反射性的想去抓住那人让他不要走,但是全身却仿佛被钉在床上一般动弹不得。就在他慌了神时,对方却又折返回来坐在了床边,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


这熟悉的感觉让魏婴鼻头一酸,眼泪几乎顷刻而出。


察觉到对方身体忽然紧绷,蓝湛紧张起来,他伸手急切又轻缓的抚上魏婴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魏婴?魏婴??”


事隔三日后,少年终于重新睁开了眼。


屋内光线柔和,他适应着眨了眨眼睛,视线慢慢清晰起来,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身边的蓝湛。


青年医生依旧面色如水,但那原本淡如琉璃的眼眸此刻却充斥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欣喜、激动、爱恋、悲恸,浓郁的化不开,说不清也道不明。


魏婴不知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大概……已经狼狈至极了吧。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时,蓝湛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凑上前去亲吻他。年少的消防员面无表情双目空洞无神,目光并没有聚焦。


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没有在看他。


人是救回来了,然而灵魂却不知遗失在了哪个角落。


然而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依旧是那么短促。没多久,魏婴便被推去做各项检查,年轻的生命力蓬勃而顽强,傍晚时分,就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没有ICU的安静,普通病房人声嘈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魏婴刚被抬到病床上,就有一波媒体人员走进来要对之进行采访。


他鼓膜在之前的爆炸中受伤,虽然做了修复手术,但此时听力仍没有完全恢复,只觉得双耳仿佛罩上了一层厚棉布,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是第一个在爆炸中心被抢救成功的消防员。


记者们仍不死心,凑上前去提高声音询问。魏婴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面色焦急的陌生人群和摄影仪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兽,全神瞬间戒备起来。他下意识想抬手阻挡对方的靠近,却一不小心牵扯到正打着点滴的手,瞬间,苍白的手面上肿起了一大片。好在这时蓝湛来到病房,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一侧身挡在了魏婴同记者之间,冷静克制的说道:


“您好,病人刚脱离危险期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请配合院方工作,谢谢。”每一个字都十分客套,但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然而他本人也只来得及回头看了少年一眼,下一秒便被同事叫走了。事故的抢救工作仍在进行,每个人都没有多少喘息的机会。


但只有蓝湛自己心里知道,只要想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心脏还在跳动着,无论再奋战十几,二十几个小时,他都不会再倒下去了。


劫后余生又刚动完手术让魏婴的身体状态十分虚弱,他躺在床上时睡时醒,只能通过进出病房人数的减少来判断时间大概是到了深夜了。


若是以前,别说一整晚,十分钟他都是躺不住的,然而此时此刻就这样放空思想的呆着却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正当他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准备酝酿下一次睡眠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蓝湛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看到魏婴醒着,不由得一愣。然而他马上反应过来,悄声坐到了病床边上。


“刚结束完手术,这么晚才过来,抱歉。”


随即,像是想到了对方此时听不清自己说话,喉头有些苦涩,他抬手摸了摸魏婴睡得有些凌乱的碎发,然后轻轻按摩起对方因为连续打点滴而发肿的胳膊。


魏婴给了他个安慰的眼神,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蓝湛一怔,眉头舒展开来。即使没有语言交流,但两人仅凭一个眼神就给于了彼此最大的慰藉。


这夜,他坐在矮小的凳子上,胳膊支在床头桌上入睡,心里却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踏实过了。


又过去了三天,从火灾现场送来的伤患渐渐减少,蓝湛有了更多时间来陪魏婴。而魏婴受损的听力也渐渐恢复,能够听清周围的声音了。另外两个床位的伤患都是此次事故地附近的居民,围绕的话题也一直都是这次火灾,病房的壁挂电视也永远调在新闻频道。


“时至今日上午10点30分,本次事故共造成153人伤亡,其中普通群众40人,消防员113人,另有60人失踪。受伤人员221人,其中轻伤185人,重伤36人。目前事故发生地明火已基本扑灭,搜救工作仍在进行,我台将持续为您报导本次事故最新情况……”


魏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竟是一眨都没眨。蓝湛有些担忧的将吸管递到他面前说道:


“再喝点水吧。”


却只听对方喃喃问道:


“中队……大家……怎么样了?”


这是魏婴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但蓝湛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10人确定牺牲,14人失踪,目前下落不明……”二十五人去,一人归。此时此刻,竟只剩下眼前这个年纪最小的少年满目疮痍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失踪……失踪……”魏婴小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太明白爆炸灾难中“失踪”意味着什么了。


新闻上说第二次爆炸相当于25吨TNT的威力,血肉之躯在风暴中心,怕是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甚至连一丝碎渣都不剩。


明明没有动,但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痛,满身骤然掀起的狂暴力气无处发泄,只得死命的攥紧了双手。


蓝湛一把将他的手握住,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手抓出一道道血痕。在这个劫后余生的午后,少年终于像活过来一般,却又只能这样无声又绝望的宣泄着自己的痛苦。

 


一个月后,11.1事故救援行动宣布结束,同时进行牺牲消防员烈士追封仪式。


此时魏婴刚刚勉强可以坐起身,医生和护士都不建议他出席,直到蓝湛为他推来了一辆轮椅。


没有电影情节中应景的凄风骤雨,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整个姑苏市消防部门全体出动,大家表情肃穆,聆听完致辞,开始为牺牲的烈士们进献花圈。


蓝湛推着魏婴远远地站在了人群外。轮椅上的少年身形单薄的让人心疼,肋骨骨折让他平时一直含胸才不至于疼痛,但此时此刻却全程挺直着脊背腰板。


魏婴眼中闪烁着盈盈碎光,缓缓抬起还缠着纱布的右手,朝纪念碑的方向敬起了军礼。


——致敬,挥别。英雄之殇,无言。



仪式举行完毕后,江枫眠找到了他。


市中区消防中队在这次行动中几乎全灭,只余魏婴一人,上级给他授予了三等功,表彰他在这次行动中英勇无畏的表现,并直接转为士官,现归入姑苏市消防大队管辖。


江枫眠神色温和的对他说道:


“等你出院后就来大队找我吧,别心急,一定要养好伤。”


魏婴却看着面前的奖章证书怔怔出神。


“江指导员!”在即将转身离开之际,魏婴慌忙喊住了对方。


“消防中队……就这样……撤编了吗?”


看到少年眼中的急切,江枫眠安慰的冲他笑了笑,说道:


“并没有撤编,不过要重新执行任务,得到明年上级重新调配人员了。到时候如果你想重新归队,可以向上级提交申请。放心,我肯定会批准的。”


“……谢谢。”


下午时,他同蓝湛来到了消防中队。按照上级指示,明天这里将暂时关闭,今天下午开放给消防员家属整理搬运行李。


跟素未谋面的同行不同,家人的悲切是直接写在脸上的。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不时传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未干的泪痕。


自从走进铁栅栏的院门开始,蓝湛就发现魏婴有些不大对劲。原本僵硬的身体不自觉的绷紧,魏婴将头埋的深深的,不敢同他人对视,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忏悔者。


走近宿舍楼,便看到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年一身黑衣满面泪光,任旁人怎么劝都劝不动,只见他双手握住一枚银灰色打火机捧在心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魏婴认识这个东西——聂明玦曾无数次在众人面前用它潇洒的点燃香烟,然后满脸自豪地说:


“我弟怀桑送的,小家伙在北京读大学呢,算是比我有出息。”


察觉到有人走过来,聂怀桑抬头看过去,忽然止住了哭声。为出席上午的告别仪式,魏婴今天穿着制服,一眼便被认出是整个中队那名唯一的幸存者。



魏婴却像是被灼了一下般慌忙错开视线,任由蓝湛推着向大门内走去。


“你等等!!”


聂怀桑猛然起身追上来拦在前面,他平日并不是疾言厉色的人,此时激动地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是谁?!是谁让你们进入火场的?!”


“什……”


“明明知道里面有化学品还让人往里冲,草菅人命吗?!你们消防员的命还不如那些货物值钱吗?!”


“我们……我们起先并不知道里面有高危化学物品,知道的时候已经离得很近了……”面前的少年情绪激动,魏婴急于解释,说话也开始不连贯起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赶快撤离?为什么啊??它要炸就让它炸好了啊!!为什么要冲上去送死??……为什么……为什么啊!?”


少年情绪崩溃,说到最后不禁双手捂面跪地痛哭起来……


“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周围还有那么多未疏散的群众,倘若不加以控制,爆炸会发生的更快,平民伤亡会更惨重……因为成千吨的高危化学物品如果任由其爆炸,姑苏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切尔诺贝利禁区……因为当时他们是唯一有可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因为……这是我们的职责。”



看着少年被家属架走,魏婴神情落寞,他整个人陷在轮椅里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不禁打了个寒颤,缓缓抬起了头。


因着刚才聂怀桑的一番纠缠,周围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坐在轮椅中的少年,看向他的目光复杂凝重到几乎要将魏婴溺毙。


为什么?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他,不是自己的家人?


魏婴几乎在那重重如利刃般的注视下崩溃。他双手死死抓着衣摆,手上的纱布隐隐洇出血迹。

蓝湛皱了皱眉头,推着轮椅脱离人群,匆匆将他带往楼上。


时隔一个多月再一次推开宿舍的门却恍如隔世。房间内的时间仿佛永远定格在了11月1日的凌晨。


整洁的桌面上摆放着黑色电脑包,凌乱的床铺昭示着那一晚的紧急混乱。蓝湛将轮椅推到屋内停靠好,便打开行李箱,开始帮魏婴收拾衣物……


魏婴静静的看了一会他忙碌的背影,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床头一角。他神色一动,吃力的站起来,将身体挪到床上。


——角落里,厚厚一摞的红包早已蒙尘。然而魏婴却丝毫不在意的将它们捧在怀里。


他右手的伤还没好,拆开的动作十分笨拙,还不时牵扯到伤口引起一阵阵刺骨般的疼痛。然而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这些,也不让蓝湛帮忙,终于是费力的拆开了第一个红包……除了几张崭新的“毛爷爷”外,还有一小张卡片:


“阿婴19岁生日快乐天天开心!以后好好跟你李哥混,哥罩着你!”


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却说不出的情真意挚。


魏婴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将卡片放好,有些急切的拆起其他的来……


“阿婴,生日快乐呀!祝你和蓝医生白头偕老!(嘿嘿,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在我过生日前咱俩就同岁啦!你永远的兄弟:菜花”


“阿婴,新的一岁祝你一帆风顺,升官发财!”


“阿婴,祝生日快乐,体能训练永远第一!”


“新的一岁练出更好看的腹肌,早日赶上哥!赶超哥那是不可能的哈哈哈!”


“阿婴,祝早日摆脱乌鸦嘴~”


“阿婴!……”


“阿婴……”


“阿婴~~~~”


“祝你个臭小子19岁生日快乐,一生平安顺遂。——你老大聂明玦。”



豆大的泪珠低落,将手上的纸张打湿,纸币散落一地,但那些写着只字片语的祝福卡片却被小心翼翼的摆放好,一张一张看过去,好像一张张曾经鲜活的面孔再次浮现在眼前。


粉身碎骨皮开肉绽之痛都不曾令他动摇,然而此刻,确是再也忍不住了,即使死死咬住下唇也抑制不住眼泪不断的淌出。蓝湛心中一阵绞痛,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过来,从身后默默搂住了魏婴。


少年双手死死抓住头发俯下身,发出竭力隐忍的低沉呜咽。


“我好像个逃兵……他们……他们都比我好……死的人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二哥哥……我没有家了……”


爱人的怀抱带给自己无限的包容,只见魏婴突然转身一把拽住蓝湛的衣襟,下一刻,少年再也忍受不住,张开嘴,大声哭喊起来。


所有的愧疚、不甘、痛苦、悔恨在那一刻都化作了眼泪倾洒而出,一瞬间洇湿了蓝湛的前襟。


就让自己再任性这一次吧,用眼泪告别昨天稚嫩无力的自己,未来的路还长,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离开时,魏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地方,有笑有泪,有收获也有失去。


突然想起前几天给右手换药时,医生说他掌心受伤严重,愈合后怕是不会再有掌纹了。——此时想起这话,突然有了种微妙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此就要走上了另一段人生了。


他抬头看向身后的蓝湛,握住了对方推着轮椅的手。


“二哥哥……”


“嗯?”


“以后的路……就只剩我自己了。”


蓝湛伸手用拇指擦干少年眼角的最后一抹泪痕,说道:


“我会陪着你的。”

======TBC========

羡羡振作起来了!被抬下救护车的时候其实真的是生无可恋了……还好有汪叽,在这人世间还有羁绊。我爱他俩。


竟然已经写了7W多字了……感觉自己真是太能叨逼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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