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水

忘羡only，现代paro，外科医生叽X消防新兵羡。年上，人设秀秀的，私设OOC什么的都有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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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漫天的淫雨连绵不断的下了半个多月，将整个姑苏市浸泡的仿佛都失了颜色。天空始终灰蒙蒙的一片，即使在室内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潮湿的滞涩感。

在这超级适合赖在家拉上窗帘裹着被子睡大觉的天气里，街上行人稀少，路边店铺生意伶仃，更有不少商户直接选择了打烊择日再开，原本繁华的都市便也显得萧条起来。 

然而，姑苏市中医院作为全省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依旧门庭若市。 

蓝湛这天不用坐诊，于是按照惯例去病房巡视。自从评上副主任后他便更加忙碌起来，肩上的责任也愈发的沉重了。手术、病人后续治疗跟进、组织科室会议、论文……生活仿佛连轴转的车轮，永不停歇。 然而与忙碌到每天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的蓝医生相比，躺在病床上的患者们却觉得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起来。大家除了配合医嘱静养休息等待身体康复，平时也无所事事，于是手机、电视以及病友们之间的闲聊便成了大家打发时间的手段。

“这雨再这么下下去迟早得引发洪灾，我听说水库的水位上周就超过警戒线两米了！” 

“是啊是啊，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我听我老伴说，前天路上看到又有一批军车载着官兵往城郊开去了呐。”

正在一旁写着病历的蓝湛闻言笔下一顿，抬头若有所思的向窗外看去。天空仍是一片压抑的阴霾，密集的雨珠不停拍打在窗玻璃上激起一片冰冷的雨雾，模糊了世界。他忧心忡忡，面上却只是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一下眉心。

 

——魏婴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归家了。

这几天每逢遇到医院里电视播放前线抗洪的资讯他都会忍不住停下匆忙的脚步驻足观望。镜头上，大批消防员和武警官兵身着橙色的救生服在堤岸上冒着婆娑大雨，肩扛着沙袋匆匆来回奔波。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连日高强度任务的洗礼下布满斑驳的水痕，一眼望上去竟只觉面容都是惊奇的相似，分不清谁是谁。蓝湛凝神注视了好一会也没能从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一时间空落落的。但想到还有病人在等着他，蓝医生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复又疾步朝诊室走去。就这样忙忙碌碌的，竟是同魏婴一样，也几乎两个星期没有回家。

手上的几个病患恢复情况良好，连带着蓝湛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难得晚上不用值班，蓝湛脱下白大褂，拿起钥匙驾车离开了医院。 

魏婴从军官学校毕业后原本被调剂到了姑苏市消防大队，但报道的当天他便主动提交了申请，请缨去市中区消防中队服务。时任姑苏市消防大队高级指挥长的江枫眠即刻准允了他的请求。自那两年后，魏婴现如今成为了姑苏市中区消防中队的二级指挥员，工作地点依旧是重建前的消防中队旧址。

于是两人便一直住在蓝湛当初的那所公寓里，原因无他，离谁的工作地点都很近。

然而雨势汹涌，大部分人选择驾车出行，又因恶劣天气行驶缓慢再加上晚高峰，从超市出来后回家这一公里的路程，蓝湛整整堵了两个小时才开到小区的车库。此时天已经黑透，楼道里的声控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蓝湛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摸黑打开了自家的大门，刚往里迈了一步，却一脚踢到了地上一个沉甸甸的硬物。

他一下子愣住，心脏在那一瞬间疯狂的漏跳了几拍，几乎是一瞬间打开了玄关的射灯。

——只见魏婴穿着一身脏乱湿透的迷彩服，正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地板上。

手中的购物袋一下子跌落在地，里面的新鲜果蔬滚落的四下都是，然而蓝湛顾不得这些，他急忙跪撑到地上，费力将魏婴扶起来揽在怀里，一手抚上他的脸颊，一边焦急的呼唤着： 

“魏婴？？魏婴？？？醒醒，魏婴！”

手下的肌肤冷的仿佛冰块，甚至都有些扎手，面色也十分苍白。明明这么潮湿的天气，对方颜色淡淡的嘴唇却皴裂出道道血痕，被这样摇晃了好一会，魏婴紧闭的眼皮终于转动了几下，缓缓睁了开来。他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似是在思考自己身在何处，然后看到了身边爱人那张担忧又心疼的脸。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睁大，魏婴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抱住了蓝湛，声音干哑颤抖着说道：

“二哥哥，想死你了！” 

蓝湛被他突然而至的动作惊得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心疼的浅笑，伸出手将对方紧紧圈在了怀里。 

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拥抱了很久，直到魏婴侧扭的腰传来酸痛，他这才发觉蓝湛还单膝跪在地上，而原本干燥整洁的衬衣也被自己弄得又湿又脏，于是急忙从对方怀里挣脱。

“哎……我真是累傻了，一进家门，绷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就躺在地上睡着了。二哥哥你快把衣服换了吧！”

然而当魏婴刚想站起来，只觉左腿根部传来一阵剧痛，那一瞬间他不由得眉头紧皱，发出了一声低吟，竟一时间站立不住。

——由于之前爆炸及山体滑坡救援行动中腿部同一位置接连受伤，此时在他左大腿的皮肤下方被钉入了两块钢板。平时行走倒是不碍事，但不能再从事剧烈活动，一遇到阴雨天就只觉酸痛无比，比天气预报都准。 

蓝湛小心翼翼的架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起，毫不在意自己湿透的衬衫，而是飞速脱下魏婴身上被雨水浸透的迷彩服随手扔到地上，俯身替他将靴子鞋带解开脱下，发现从靴筒里竟然还能倒出水来。

饶是魏婴此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呃……急着回家，就直接从前线奔回来了，也没来得及事先回队里换衣服……”

下一秒，一大张干燥的洁白浴巾落下。蓝湛三下五除二的用浴巾将他裹紧，然后一使劲打横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先休息一会，我去放洗澡水。”说罢，便急匆匆跑进了卫生间。

当看着魏婴安安稳稳的坐进满是热水的浴缸后，蓝湛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顶，说道：

“你先洗着，我去做饭。”

将玄关的狼藉收拾好，把所有食材归类放入冰箱，当魏婴穿着清爽干净的睡衣，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蓝湛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很识时务的没有冲过去帮倒忙，十分老实的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茶几上，飘着热气的奶茶和刚被打开包装的薯片静置在自己面前，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他轻轻嘬了口香甜的奶茶，感受到热流顺着食道缓缓滑进胃里，舒服的微眯起双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恰好此事，蓝湛端着盛好的饭菜走过来放到一旁的餐桌上，看到恋人这副餍足的神态，有些好笑的说道：

 “垃圾食品还是少吃，快开饭了。”

“是~~长官！”

他放下杯子，看着蓝湛宽阔的肩膀和高挑的身形，在暖融融的灯光里无端生出了温馨的感觉，魏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卸下全身力道让自己身体陷入沙发里，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魏婴带领的市中区消防中队是第一批奔赴抗洪前线的。虽然洪灾还未形成，但这次降雨势头强劲且时间持久，各部门都不敢松懈。市里立时拉响了洪涝灾害橙色预警，魏婴作为指挥员虽不用在最前线冲锋陷阵，然而凄风骤雨之下，临时搭建的指挥部环境亦十分恶劣，且还要时常去堤岸上巡视，因此在驻扎的这半个月里，穿在身上的衣服就从来没有干过，自己慢慢竟也适应了湿凉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感。

然而作为医生的爱人却十分不敢苟同这种“习惯了就好”的行为。饭毕，蓝湛难得强势的逼对方喝下一大碗姜汤水和板蓝根冲剂，然后将卧室的空调温度调高，将人严严实实的一把塞进被窝，然后用力搂住。

“二哥哥……好热啊……这可是夏天啊，我要喘不过气来啦！”

蓝湛不为所动，低头轻轻亲了亲对方的鼻尖，淡淡说道：

“你得发发汗，不然会感冒。”

“唔……可是我不想和你分被睡啊。”分离半个多月，好不容易能同塌还要经受这么惨无人道的对待，简直不能忍！

他语气中已经有着明显的鼻音，然而从那瞪大的湿漉漉的眼神中，明显是在央求自己手下留情，想尽情的享受夏天的空调屋。

这么多年了，还是拿对方没办法，蓝湛轻轻叹了口气。魏婴以为他是心软纵容自己，正美滋滋的打算挣开被窝，却只见蓝湛一把掀开他的被角，也钻了进来。

他一只手越过魏婴坚韧的腰线往里一带，另一只手穿过对方脖子与枕头之间的缝隙揽住魏婴的头，将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魏婴：“……”

这种又痛苦又甜蜜的感觉啊！

然而被恋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如此幸福，温馨又动容的让他忽略掉闷热，在对方怀里鼓秋了鼓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而说道：

“昨天又派往前线了几支队伍，市里的消防力量不能空太久，我们就先被撤下来了，应该是不用再回去了。”

“嗯。”

头顶传来蓝湛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吐息。只见对方一边搂着自己，一边一只手轻轻拿捏按摩着自己受伤的左腿，魏婴舒服的又往对方怀里蹭了蹭，眼皮逐渐发沉，在意识涣散之前，轻声嘟囔着：

“真希望这雨赶快停啊……”

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蓝湛又收了收搂着对方的手。看来是真的累坏了，以往魏婴睡觉总是习惯胡乱蹬被子，此时却一动不动，甚至轻轻打起了小呼噜。

怀中的青年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身体也长开了变得愈发的结实，紧实的肌肉下蕴藏着蓬勃的力量，整个人宛如一只矫健的猎豹般健美而优雅。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他性格也越发的沉稳下来，成为消防中队当之无愧的顶梁柱。

他的少年，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经长成了能为别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而缩在他怀里时，又仿佛还是当初那个目光纯净的孩子。带着这样的感慨，蓝湛又轻轻吻了吻对方额前的碎发，屋内十分安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然而此时听来却不再感觉冰冷刺骨，拥抱着怀中的温度，他渐渐沉入了梦乡。

许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魏婴的祈愿，第二天雨势忽然变小，下午便停了。到傍晚时分，暌违已久的太阳竟然穿过层层的云雾，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商业和交通开始恢复正常营运，驻守在河堤上的消防员们欢呼起来，兴奋过后，大家倚靠在垒高的沙袋旁纷纷闭上了疲累酸痛的双眼。

一场洪灾与姑苏市擦肩而过。

于是在周末，早已计划好的消防宣传周也如约开展了。

周围学校的中学生们在学校的组织下进入到消防中队，近距离了解消防知识，观看消防队员日常训练，魏婴身为指挥员，在此次活动中身兼向导之职。

“现在，请大家排好队，跟我一起去操场观看演练吧！”

只见魏婴一拍手，招呼着众人向楼外走去，转身的一瞬间，他悄无声息的朝队伍最后方的蓝湛眨了眨眼。

因着蓝湛今天休假，难得消防中队对外开放，便也过来一同参加活动。

这时，操场上传来一阵阵惊呼叫好声，只见消防队员们一一列队，进行爬梯，负重跑，卷水袋等一系列常规训练项目，他们动作干净利落，迅捷有序，十分赏心悦目。魏婴在一旁抄着手满意的看着这些年轻弟兄们的训练成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着，欣慰又自豪。

“大哥哥。”

这时，身边一个文静的女生轻轻唤了他一声，见魏婴转过头看向自己，有些腼腆的问道：

“你是他们的教官？那你应该更厉害吧？”

嘴角的笑意突然凝住。

不多时，只见他轻轻抿了抿唇角，复又转过头去看着还在展示着惊人体能的队友们。

——他曾经，也是拿过无数次体能比赛第一，也是能在负重30斤的情况下两分钟爬上十楼的一线消防员，也曾无数次冲锋陷阵在第一线的战士。

然而最终，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语气轻柔的说道：

“这可没法比~我是负责判断和指挥的，他们呢是负责具体执行的，各司其职，都是一样厉害呀。”

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在充实的活动中很快过去了，此时，活动将进行最后一项安排，由学生们在卡片上写上向消防员们的提问或者寄语，而消防员们写上回复，最后由学生们带回学校，贴在校园的活动宣传栏上。

只见魏婴好奇的打开了写给他的那张卡片：

“为什么要当消防员？”

中性笔在他修长的指尖转了好几圈却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年只是当兵，被分到消防中队完全是随缘，甚至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运气真不好，要知道消防单位是公认的“最悲催的职业分配”啊……然而当真正开始参与事故救援，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用双手成功拯救生命，就感觉再也离不开这个岗位了。

然而要是如实写这么多，实在是太啰嗦了。

这时，他忽然灵机一动，悄悄扯了扯身旁蓝湛的衣角，说道：

“二哥哥，不如你帮我答了吧。”

只见蓝湛接过卡片，思索片刻便提笔书写开来，魏婴全程看他写完，十分欣喜又满意的评论道：

“不愧是二哥哥！”

随即，他笑嘻嘻的将卡片递回给学生，宣告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几天后，在学校活动宣传栏上，蓝湛隽永秀逸的字迹被静静的贴在了展板的一角：

“为什么要当消防员？” 

“虽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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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的时间线是距离结局六年后，羡羡从军官学校毕业，回到姑苏市消防中队工作两年啦。

 

写一下忘羡间很日常的互动~

正文中提到了汪叽当初学医的原因，于是在这里描述了羡羡当初从事消防员的原因。——并不是在我看来很“脸谱化”的那种“从小就怀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想要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的情节。

 

现实往往是阴错阳差或者在恰好的时间和契机从而选择了这份职业，然后慢慢的经历，成长，变得有担当。

 

“虽万人吾往矣”——汪叽真的很了解羡羡，与其写很啰嗦的原因，不如直接摆明羡羡对于这个职业的态度。同时，某水也觉得这句话真的很适合消防员。

 

小贴士（番外还有小贴士，我是魔鬼么……）：因为消防部队正式退出现役，所以以后就不能称为“消防战士”了，而是“消防员”，归入应急管理部，转为行政编制，还设立了新的衔级——消防救援衔。文中提到的江枫眠的“高级指挥长”相当于“总队级正职”……相当NB了。羡羡的话，按照文中的学历及工作经历，加上正文中的立功表现，“二级指挥员”对他而言已经很高了23333.

 

PS：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归于平淡”的结局……感觉这就是生活吧……

其实这篇番外只是原设想番外一半的内容，但是篇幅原因，一个番外掰成两半了，下一篇估计这几天会写完~。

因为小破茧不主要写情与爱，所以这篇文就会有两种分化：一种是非常喜欢，一种是非常看不下去233333，每次看到有人点了第一话的喜欢然后就弃文的感觉真的超揪心的_(:з」∠)_

此文献给一直对小破茧大力支持的 @Galahad  @芜慕  @无限自我否定  @Neko青淀  @肉肉猴 等小可爱……（没被艾特到的原谅我！……不是没看到，是因为人有点多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