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破茧（20）
忘羡only，现代paro，外科医生叽X消防新兵羡。年上，人设秀秀的，私设OOC什么的都有都是我的……年龄差慎入，文笔差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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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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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并没有将行李运往消防大队，而是直接搬到了蓝湛家。
他正在康复阶段，已经不用每天打点滴，于是干脆办了出院手续，住到了蓝湛家里。来姑苏这一年，他行李不多，只有几件常服，书倒是不少，全是各种消防安全相关资料，但大多数都磨损严重，扉页的名字也并不是他本人的，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
“是中队的前辈们‘一代代’传下来的。”
看似非常有“传承”，但其实也就只有十来年的光景。毕竟消防这一行更新换代十分快，尤其是最基层的消防中队，常年奔赴在抢险救灾第一线，主力基本都是由魏婴这种义务兵组成，小的十八九岁，大的也就二十岁冒头。年轻人体力好，有拼劲，但经验欠缺，正式出任务前都要经历将近两个月的专业培训，但这明显是远远不够的。义务兵两年，到期后或转士官军官，或者申请留队，但大部分人会选择转业，毕竟又苦又累又危险的工作，谁都不想干。
魏婴从蓝湛手里拿过书，看似随意的翻看着，指尖轻轻描绘过页面上不知是谁龙飞凤舞的笔迹，沉吟道：
“中队每两三年就要换一拨面孔，好不容易积累的现场经验就被带走了，像我这样的新鲜血液又要从零开始，后来不知是谁想了个法子，将大家的经验心得都用文字记录下来，传递下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蓝湛说道。
魏婴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却一阵闷疼。
可是之前的他自以为头脑聪明，身手矫捷便可以一往无前；以为凭一腔热血，信念坚定就可以人定胜天；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即使失误了也总有中队的大家伙伴帮衬。当初聂明玦交给他的这些资料虽然也都认真研读，但却对其中很多经验总结不以为意，现在看来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蓝湛看着面前的少年又陷入沉默，他抬手抚上对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那人的眉峰，柔声说道：
“昨日之事不可追，你还活着，就是他们意志的最好传承。”
少年昔日的神采飞扬桀骜不驯仿佛在一夜间被磨灭，此时的魏婴眼睛宛如一泓深潭，水静无波。他静静的抬头与蓝湛对视了一会，扯动了下嘴角，最终没能露出安抚对方的笑容，身体前倾用额头抵住蓝湛的肩膀，淡淡的应道：
“恩。”
虽然魏婴面上看起来一派泰然，但当深夜时分蓝湛第N次在睡梦中醒过来后……他轻轻起身打开床头灯，看了看枕边人。只见魏婴紧闭着双眼额头满是汗水，虽然在睡着，但却不停的翻身。他肋骨受伤，每次有动作都会让眉头皱的更深。
少年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含混听不清，没过多久，突然大喊一声，猛的睁开了双眼，呼吸急促到呛到自己，从而剧烈咳嗽起来。
蓝湛从床头的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巾给魏婴擦着汗，他满眼心疼的看着还在失神中的少年，轻声问：
“做噩梦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魏婴回过神来，胸膛还剧烈起伏着，支支吾吾着说：
“没……就梦到一些很着急的事……”
蓝湛不由分说的将他揽进怀里，左手轻抚着后背，一下下吻着他的脸颊。伤后的魏婴精力变得十分差，得到了爱人的安慰后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便觉一阵抵挡不住的倦意袭来，没过多久就缓缓闭上了眼睛，再度睡了过去。
其实蓝湛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有种自己也罹患了轻度PTSD的错觉，有时睡的迷蒙时伸手碰触不到身边的人，便会一瞬间惊醒。
他害怕魏婴的获救只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借着橙黄的微光，蓝湛看着怀中魏婴纯净的睡颜，默默将心中的无措和恐惧压在了心底。自此之后，每晚他们都会相拥而眠，两人彼此汲取着对方温暖，竟是难得的一夜无梦。
白天的时候蓝湛还要去上班，家里便只余魏婴一人，有时看书看的乏了，便会打开电脑上上网。互联网上关于这次事故的讨论热度始终高涨，魏婴也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么多专家和行内人员，将事故原因、过程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连他们的灭火过程，指挥失误都看似点评的有理有据，甚至跟国外相似安利和外国消防制度做对比，长篇累牍，指点江山，把消防体制从上到下痛批了个遍，看的屏幕前的魏婴一愣一愣的。
一时间，网络上对于“消防职业化”和“指挥失误致使消防员牺牲”的话题甚嚣尘上，人民群众对于牺牲消防员的心疼和对于事故追责及指挥失误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仿佛松油沾上了火星，一点就炸了。
零零散散看了一下午，魏婴疲惫的关掉了网页。
指挥失误么……他想了想，不禁苦笑，那样的紧急情况，还能怎么办？无论怎么想，当时聂明玦都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哪怕明知身处极度危险的环境之中。但灭火救灾不也正是他们的职责么？魏婴抬头看了一眼关掉的电脑，觉得不能再任由自己沉湎于其中了。
晚饭时，他坐在餐桌前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二哥哥，我打算下周就去消防大队报道了。”
闻言，蓝湛正帮他夹菜的手一顿。
“想好了？”
“恩。”
“到时候我去送你。”
“好。”
蓝湛看着他，突然松了口气——眼前的魏婴，已经能够自己走出阴霾、愈合伤痛了。
他的少年一直在不知不觉中成长着。
姑苏市消防大队距离蓝湛家非常远。
将魏婴送到，两人一起安顿好行李，蓝湛看着眼前变得安静的魏婴，眼神中充满担忧。魏婴知道他的心思，轻轻笑了笑，反而安慰对方。
“二哥哥你快走吧，我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事了，你最近工作那么忙还请了假，快回去吧。”
蓝湛最近每天都尽量早下班回家陪魏婴，虽然工作都还算没落下，但新接的病号明显减少了。
他看着魏婴恬静的笑颜，缓缓点了点头，遂起身前往医院。回到办公室换上白大褂，蓝湛打算先去找主任医师打声招呼再去病房，却在听到办公室内的争吵时停住了将要敲门的手。
“我知道蓝湛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好学生，但是每年科研项目名额就那么几个，上面又发了话点明了人选，我也是没办法啊。”
“让能力不够的人去参加这种项目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别跟我打官腔，你也不看看整个普外，还有哪个比蓝湛更合适？”
“以往不都这样嘛，又不是第一次‘走流程’了。之前多少青年才俊能受得了的委屈，为什么他蓝湛就受不了？还有……你最近没听说吗？蓝湛和之前住院的那个消防员之间那档子事，上头都有所耳闻了，你再不管管，影响到医院声誉怎么办？”
“哪档子事？？你倒是说说究竟是哪档子事？！子虚乌有一派胡言！”
蓝湛本就无意听墙角，此时更是连一刻都没停留，他感到一阵胸闷气短，便疾步离开了。
然而刚来到病房，就有人找过来。
“蓝医生，有件事情找您。我们……我们想放弃孩子的治疗，今天出院。”
“医疗费真的太高了……我们是工薪家庭，真的是负担不起了。还好我和孩子他妈现在还年轻，还能赶紧再要一个，但是如果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家也就真的要垮了……”
目送年轻夫妇的离开，蓝湛站在ICU门口，身后是一片此起彼伏仪器声响的病房，眼前是夫妇二人冷漠到有些残忍的背影……他微微垂目，无声的攥紧了掌心。那些事情、那些声音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之前觉得为医者，治病救人，没必要在意这些，但此时此刻，却突然涌现出一阵难以压制的心灰意冷。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开科室例会时，他刚一走进会议室，就感到了气氛的微妙——有的人眼中带着不甘沮丧，有的人眼中是藏不住的志在必得，而更多的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在一旁强忍着不动声色。
主任医师雷厉风行的走进来。
“传达两个事，第一件是今年与其他医院的合作科研项目人选问题，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资格有机会的，有意向的人员下周提供一份研究意向报告。另一件是省里下达的关于‘支援边区医疗建设’的指示，这次咱们姑苏对线贵州，医院也综合考虑了一下，成家的医生就算了，希望单身的医生们踊跃一点，有点奉献精神。虽然要出去一年，但也算是响应号召，回来之后医院也会有相应的考虑和安排。所以，有想法的同志可以私下来找我。”
没有当面直接公布人选名单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散会后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离开，蓝湛却始终坐在原位没动。
“蓝医生，你有事吗？”待到人散尽，部室主任走过来问道。
“主任，我想去边区支援。”
上了年纪的主任不禁眉头一皱：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今天，偶然情况下，抱歉。”
“蓝医生，我今天之所以没有直接公布名单，就是因为这个事还没有定下来，我是不会让那些人轻易干预这件事的，你不用感到有任何负担。还有……现在虽然有些风言风语，但你也不要想太多，都是以讹传讹，我知道你这孩子面冷心善，对人宽厚，平时注意点就好了。
“他们没有误会。”
蓝湛看着眼前面色僵硬的中年男人，继续说道。
“我和那位消防员确实是恋爱关系。”
对方听到这里突然愣住，面色几经变化，最终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你这孩子，糊涂啊！”
蓝湛稍稍欠身，语气郑重而坚定。
“感谢您的栽培，只是我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和他……都问心无愧。至于科研的事，我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增进医术虽然是毕生所求，但并不是全部，所以希望您能答应我的请求。”
目送着青年近乎有些倔强的背影，中年医生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蓝湛晚上回到家没多久便接到了魏婴的电话。
“二哥哥，你下班了吗？吃饭了吗？今天忙不忙？”
“魏婴。”
“啊？怎么？”
“我决定去贵州工作一年。”
听筒中突然安静下来，然而正当蓝湛打算继续向恋人解释时，只听魏婴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什么时候走？贵州……好远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到时候我去送你吧！”
“下个月，行程医院都有安排。你呢？宿舍住的还习惯吗？同事们呢？”
“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二哥哥，你放心去吧，一个人在外地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听着对方着急紧张着自己的话语，蓝湛忍不住轻声道了声：
“抱歉。”
魏婴一哽，随即笑着说道：
“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种时候，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哎呀！我当时什么呢，吓我一跳。”听筒中，魏婴的语气骤然轻松起来，打破了原来的沉静。
“二哥哥，你也有你的责任和担当啊……但你记住，无论你选择了怎样一条路，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我在姑苏等你回来。”
蓝湛一时情难自禁的动容，但他性格一向内敛，不擅于表达炙热的情感，犹豫再三，嘴唇张张合合几番后，只轻轻道了声：
“谢谢。”
于是，在深冬的一天，蓝湛乘上了前往贵州的飞机，而此时，魏婴跟着同事完成了一天中第五家企业的消防安全检查，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抬头仰望天空，神情是难掩的不舍与眷恋。
“阿婴，这是跟你同一班组的同伴。”
魏婴看着眼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俊逸少年，又瞧了瞧身边的一脸和蔼笑容的江枫眠，发现两人眉目竟隐隐有些相似，便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
少年声音清亮但有些尖锐，没等魏婴说完话便打断道：
“你好，我是江澄，今年大学刚应征入伍的。”
被打断了话也毫不在意，魏婴冲对方粲然一笑，说道：
“你好，义务兵魏婴，以后多多照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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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些短小，过渡章节，正式进入完结篇前夕。
《破茧》打算在五章之内完结了……创伤后的成长过程如果平铺开来一件一件写的话有点太啰嗦了，可以在完结后的番外里写几个这样的场景。
对于恋人的选择，两人一直都是无条件支持对方，而不是以自己的态度来左右对方，这点在情侣之间真的特别难得，两个人真的棒棒的。
舅舅在最后登场打个酱油2333333
小贴士：消防大队有监察权，消防中队是没有的，所以羡羡算是变相的升官了……
